一封寄不出的信

便民百事 健康百事通 4682

你病了很多年。大概是在我六年级的时候,和妹妹跟着你去镇上的卫生院去割下了你胳膊上不明所以的一个肿块,约半个拳头大小。回到家你还笑着跟我们说,在路上就把那块肉随手扔在了回家的路边,但没有人会想到那是一切的开始。没过几个月你的身体就越发不适,随后在山东省肿瘤医院查出来淋巴癌,而那个肿块便是淋巴结增生的肿瘤。

那时候你常说希望能陪我到初中。很幸运,你患上的是蕈样肉芽种,算的上温柔的绝症,顺利陪我度过了初中最“无忧无虑”的三年。在我初中时你便说,看着我考上普高你就不再遗憾了。也许上天那时是温柔的,同意了你的愿望。但在我高中以后,病魔才开始显现它真正的面目。你失去了一半的听觉,有时我们要对着你的左耳大声吆喝你才能听清。你的腰变得很难直起来,腿也慢慢变得佝偻,我记忆中的你变得越来越矮小。在封闭的学校里,我每天都抽机会跑去电话亭和你通上几次电话,你总会问我学的怎么样,然后跟我说你无数遍你没事不用我担心。高中三年,你最大的愿望自然就转变为看着我考上重点大学,这一次上帝选择了回避。我高中三年最差的一次成绩降临在了最后一场考试,成绩公布之后你却毫无责备之意且未再提及你想看我成为大学生的愿望,你总是在强调着要看我自己内心的想法,鼓励我不甘心就去复读,不复读上一个差一点的本科也可以。可我选择了前者。在你的突然离开后我才后知后觉你心里那时候是多么的矛盾,选择了将这份遗憾永远地埋在了心底。你一定知道你的身体状况撑不到我再走上考场的那一天,你一定知道,你却选择了所有母亲都会选的那一项。你离开以后,我常常会想,我变成了一个心思更细腻的人,因为在做之前我总会考虑到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所以在做完任何一件事之后从来不会感到懊悔,所以22年夏天的那道选择题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

一封寄不出的信

那天晚自习,我因为糟糕的情绪逃掉晚自习来到电话亭拨通了你的号码,诉说了我的情绪,而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安慰着我不要想那么多,快整理好心情回去学习准备考试。我察觉到你说每句话都气喘吁吁,但只是照例问了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回答完没事又交代了我一遍好好学习,然后反常的说快点挂下吧。这是你唯一一次不想和我再多说几句话,不像以往要说好多遍静下心来好好学习然后由我说出结束通话的请求。我并没发觉,自私地只顾着自己破烂的情绪,挂下了电话。没有人告诉我那是我们最后一通电话。

第二天我望着白布下你穿着古代娘娘的锦衣玉裳,妹妹告诉我那是你早已选好的衣服,你说你苦了一辈子下辈子想做个娘娘,奶奶和姑姑跟我诉说着前几天你每一次呼吸都要费劲全力,我突然明白了你的喘息。每个人都告诉我,你不许他们透露给我你的身体情况,妈妈,我不理解你,也永远不会理解。

从了解到癌症开始我就在为我们分别的这一天做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这一切会以这种方式上演:宿管阿姨突然把睡午觉的我叫醒,在那朦胧的一瞬间我就意识到了什么,灵魂就好像抽离了躯体,大脑中的一切感觉都变得若隐若现。在回家的路上,来接我的大爷跟我说“你妈妈的病有点严重”,我以为是要回去做最后的告别,甚至有想不去见你最后一面,因为你离开我瞬间的模样一定会永远刻在我心底,这天回家的那段路或许是这世界最漫长的十几分钟。我回到家时你已经离开了这世界两三个小时,我却又开始一遍一遍质问着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我还是没法理解。

史铁生在《秋天的思念》中说:“那个星期天,我本可以出去的。”是啊,关于遗憾的描写总是“我本可以”。我本可以和你道别、我本可以实现你最后的愿望、我本可以把自己的情绪留给自己不要让你担心、我本可以多理解你,避免那些和你无谓的争吵、我本可以,我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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